深夜，一个年轻人盯着手机屏幕，指尖机械滑动。推荐系统精准投喂着内容，每一条都恰到好处地刺激多巴胺分泌——但他感到空虚。同一时刻，乌镇峰会的展馆内，机器人正演奏贝多芬，AI模型在复现《兰亭序》笔意。技术从未如此辉煌，人心却前所未有地焦虑。

2025年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落幕，130多个国家共谋数智未来。六份权威报告发布，千亿元级项目签约，17项前沿科技获奖。峰会创下参与国别数、展览互动量等多项纪录。但在这场技术盛宴中，我们仍需追问：当算法越来越懂人心，人该如何守住人性？

技术正以效率之名重塑存在方式。推荐算法优化点击率，却制造信息茧房；智能体模仿情感回应，却稀释真实联结；大模型生成诗歌，却抽离创作痛感。中国工业互联网研究院2025年报告警示：高频数字场景正系统性积累心理压力源。北京、上海多地已要求AI产品进行伦理风险评估。这不是技术故障，而是文明结构性挑战——我们正在用数据逻辑替代生命体验。

但治理框架无法替代精神自救。国家层面虽已建立科技伦理审查制度，明确“尊重生命权利”“避免心理伤害”等原则，可制度只能划定底线，撑不起灵魂的重量。真正的解法不在服务器，而在人的选择。当算法支配注意力，主动阅读一首不被推荐的诗，就是一次微小抵抗；当智能体泛滥，坚持一次无记录的面对面交谈，便是对真实性的捍卫。

技术应当服务于人的完整性，而非将其拆解为可预测的数据流。乌镇展馆里，AI复原的“数字良渚”令人惊叹，但真正打动人心的，仍是五千年前先民刻在玉器上的敬畏与信仰。这提醒我们：文明的尺度，不在于算力多强，而在于能否守护那些无法被量化的部分——犹豫、悲伤、顿悟与爱。

未来已来，但人心不能外包给机器。在每一个被算法包围的瞬间，选择沉默、凝视、书写或发呆，都是对主体性的确认。技术越强大，越需要诗意的锚点。因为唯有在诗的缝隙里，人才能重新听见自己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