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加拉加斯，停电，孩子哭闹，大人挤在阴影里焦虑计算着还剩下几天的面包和胰岛素。然后，来自五千公里外的电话会议上一句“我们得采取更激进的方案”，足以让他们陷入更无助的黑暗。

只要有人还记得2019年美军“禁毒”舰队开进委内瑞拉近海时的情形，就无人会信那些大道理。三艘庞然巨舰，4500个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员站在甲板上，机器轰隆，直升机滑翔——哪里像抓毒贩？这分明像给总统打招呼：你要是再嘴硬，随时变天。

“黄蜂”级两栖攻击舰顶着晨曦靠近，媒体硬说是“反走私巡逻”。委内瑞拉官员干脆点破：这分明是另一场门罗主义“行为艺术”，所谓“南方邻居”，永远是北方霸主手里的棋子。

可惜棋局总会出血。没过几天，公海上一艘货轮变成了冒烟的铁棺材，6条命在浓烟里蒸发。美军指着证据说是毒贩，但连照片都没舍得公布。更荒唐的，这已是半年内第三起。人道红十字会给美国政府写信，要求理由、要求证据，几乎原样石沉大海。

委内瑞拉自己的数据被翻出：海路贩毒只占总量不到一成，绝大多数毒品其实是踏着哥伦比亚边境偷渡出去。于是，这些沉船和爆炸，说白了就像是美国掂量马杜罗的脉搏，看看对面的反应速度，顺便提个醒：想动手的话，今天可以，明天也行。

不要妄想美国只有水面上的戏。实际上，《纽约时报》已经捅破窗户纸，说得直白：CIA早就摸黑进场，给反对派送钱，盯紧军队动向。甚至，和地下武装混过面。2018年大选，马杜罗靠着铁血续任，CIA也随之开足马力。当初白宫连书面报告都不屑递，嘴上模糊两句，议员都看傻了——哪怕是美国自己那套“情报法”也不往眼里搁。

为什么呢？石油。全世界最多的浓稠黑金深埋加拉加斯正下方，3030亿桶。特朗普彼时正为2020年选票焦头烂额，铁锈带嗡嗡作响的老工厂老板在等一个“外交胜利”。伊朗搞不定，那就把枪口朝西。

对拉美国家而言，这波操作令人牙酸得几乎想关掉电视。历数百年来几乎没新鲜花样：牌子换了，棋子没换。军事威慑、经济制裁、情报渗透，一条龙服务。可惜，这次十二个拉盟国家站出来，扔下一句“反对干预你们别当回事？”连一贯“业务娴熟”的美洲国家组织，也能吵成一锅粥。

更加讽刺的是，这场暗战的双输格局如此赤裸：马杜罗铁腕依旧，美国的轰炸只是帮他重塑威权。反对派得了外援，干劲十足，但越闹，越分裂。经济崩塌，货币如厕纸，经济难民成群结队消失在边境，普通人夹在中间连活下去都成了难题。

一切都很美式合理。法律要求CIA操作必须纸面详细记录，实际呢？口头说一嘴就完了。红十字会、联合国批评的声音被流程埋葬。那些海边沉船、湖畔老东家石油田的沉默，只有风声在某些午夜响起：真理只属于胜利者，丑闻归档归于垃圾桶。

马杜罗站在总统府窗前，拉拢军头洗胃民意；川普坐白宫看推特，计算同盟得失；加勒比夜色下，唯一稳定的不过是哀伤——石油依旧埋在地下，孩子依旧啼哭。委内瑞拉小贩数着越来越破旧的玻利瓦尔，祈祷俄国与中国的名字能带来哪怕一点改变，但门外的美军舰鸣仿佛嘲笑一切蛇蝎似的安慰。

尾声，难写。敢情这剧本早就定死：动荡乱局、暗箱操作、苦难人群。只看谁先撑不住。不由自问一句：隔着大西洋的“自由灯塔”悬挂的，是民主的招牌，还是石油的账单？其实大家心知肚明。